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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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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
簌簌有些好奇,不僅僅是好奇方序鶴的表情,她長的好看,這件事簌簌從小到大都知道,有許多人對上她視線的時候,或多或少都會露出一點異樣的表情,她早已見怪不怪,簌簌只是好奇,為什麽方序鶴會那麽說。

把一件賠本的生意,說成是不虧。

簌簌從來不會隱瞞自己的所思所想,這點細微的動作,自然也被方序鶴收入了眼中,“因為簌簌在我眼中,本身就是無價珍寶,是換多少錢都得不來的寶貝,做生意最忌諱露出急色,一旦露出了急色,那就意味著價碼任意對方開,所以我一般再喜歡,也不會表現出來,除非是忍不住。”

方序鶴盡量用最簡單的語句向簌簌解釋,可是簌簌仍舊聽地一頭霧水。

簌簌從小被局限在一方天地內,和井底之蛙相比,無非是活動的範圍更大些,接觸的人更多一些,簌簌無法理解方序鶴隱晦的告白,只是莫名有些心慌氣促,總覺得觸碰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,她莫名有些抗拒這種感覺。

簌簌沈默半晌,最後說:“那你答應過我二哥哥的,說要給他送酒,你還說話算話嗎?”

“算的,”方序鶴有些失落,簌簌也看出來了,“不過就是一些不值錢的酒罷了,誰讓我真心喜歡的東西在你二哥哥手上呢?”

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。

楚添湧掙紮著起身,幸而方序鶴為了能讓他躺得更加舒服一些,早已派人將桌面上的雜物都收攏起來,“是誰?是哪個老賊在覬覦我的妹妹?我的妹妹她從小嬌寵著長大,我可以受苦,但是我妹不行!”

方序鶴的頭上的青筋不由跳動兩下,“有哪些老賊?”

楚添湧雙頰酡紅,嘿嘿笑了兩聲:“老黑鬼,別以為你幫我種了幾次地,我就會松口。”

方序鶴長舒一口氣,忍住內心的殺意:“除了那個叫老黑鬼的,還有誰?”

楚添湧口齒不清地說到:“難不成你是瘦子?那就更加不得行了,生來一副短命的模樣,骨瘦嶙峋的,我怎麽好把我親妹子交到你手裏?”

楚添湧喝醉了,嘴上沒個把門的,一股腦將該說的,不該說的全都吐出來了,“難不成是方序鶴!你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,心眼子卻是個頂個的多,簌簌從小就單,被家裏人保護地極好,要是落在你小子手裏,簌簌不得連骨頭都剩不下來!”

要不是簌簌在場親眼看著,他又不能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體面,方序鶴真想趁著楚添湧醉地不知人事的時候,狠狠甩他兩個巴掌,當初楚添湧求到他門前的時候,嘴巴就像是抹了蜜一般甜,說方序鶴是他見過的,最大氣之人,文采也好,和簌簌簡直是相配極了,從他手中不知道騙了多少真金白銀走。

酒後吐真言,喝醉了酒,現在就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。

方序鶴從來沒有這等腦子犯渾的時候,拿著真金白銀扔到水裏,就聽了幾個響,他氣得連牙齒都在發顫。

方序鶴扶著額頭道:“來人!楚添湧醉了,快將他帶到客臥裏休息一陣子,再給他熬一碗解酒茶,裏面加些黃連,提神補氣。”

簌簌沒忍住笑出了聲,她知道方序鶴是在借此捉弄楚添湧,但仔細一想,他成天坑蒙拐騙,也確實該吃個教訓,於是又加了一句,“多放些黃連,我二哥哥就愛吃這些。”

簌簌和方序鶴相視一笑。

難得安靜一會,簌簌一邊百無聊賴地喝著蜂蜜水,一邊思量著該如何用委婉的語氣和方序鶴說這件事,腦子裏想東想西,內容雜亂,簌簌甚至想著要不要換個法子,就這樣兀自將人拖下水是不是不大好。

方序鶴忍俊不禁:“簌簌,你到底在想些什麽?”

簌簌先是一驚,手中的茶杯歪了歪,桌面上便積了一灘水,“方序鶴,你是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,怎麽我在想什麽你都知道。”

方序鶴忍不住笑道,親自拿了幹凈的布,為她擦去桌面上的汙漬,他小心翼翼,微微彎著腰,從他的角度看過去,能看到簌簌極長的睫毛,撲閃著像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,“我和你自小一起長大,無論什麽你都不必瞞著我,你有事,我總得盡其所能。”

“了不得,你平日裏不是最能算計的那一個嗎?”簌簌想拿過布自己擦拭,她嫌棄方序鶴笨手笨腳,擦了半天都沒把桌子徹底擦幹凈,方府最多的就是錢,用來制桌子的木頭也是極珍貴的,烏黑發亮,隱約可以聞到上面散發出的淡淡木香,“我怎麽記著你從小就計算比常人厲害,後邊跟著的小數點你都能算清楚,別人欠了你錢,你可以一直追著他,追到他家裏邊去,今日你怎麽不說那句,你才不是做慈善的,你的每一份付出都必須得到雙倍的回報?”

方序鶴看著簌簌的眼睛,從小到大,簌簌哪裏都在變,唯獨那雙眼睛,還是像小時候一樣,澄澈明亮,四目相對,他縱使有萬般的心眼也不想在簌簌身上用。

方序鶴淡淡說到:“那是對別人,不是對你,有什麽事,說吧!”

“那我就說了,你可千萬不要生氣,”簌簌擡頭看了眼,看到方序鶴面色如常,始終帶著淡淡的笑,她這才敢大膽說出接下去的話,“我看不過父親養在府邸中的一個小玩意。”

方序鶴來了點興趣:“說說,到底是個怎樣的小玩意?”

簌簌思考片刻後說:“我也不知,只是大概知道他叫沈暢涔,父親將他收入府中,將他的吃喝住行全部都包攬下來,照顧地無比妥貼,我無非就是做了一些對不起他的事情,還是無心的,就被一群人壓著跟他道歉。”

方序鶴道:“你是府邸中的大小姐,他無非是一個外人罷了,你管他怎麽跳,反正都越不過你了去,你就是為了這些?”

“才不是!”簌簌自知光是這些,還不足以說服方序鶴,方序鶴是如此精明的一個人,在他面前絕不能說謊話,否則極容易被他看穿,於是簌簌無師自通,學會了真假參半,“他喜歡我,他的喜歡讓我覺著惡心。”

方序鶴終於有了一些反應:“他喜歡你?你和他之前有過什麽聯系嗎?是否見過面?是否有單獨相處過?”

簌簌木訥搖頭:“都沒有。”

方序鶴語氣逐漸咄咄逼人:“那你是如何知道的他喜歡你?”

簌簌道:“他替我撿過一次風箏,我隨口一說的想練字,不久後他就寫好了巴巴地送到我這裏,這些都不能證明嗎?”

方序鶴也對這個名字依稀有所耳聞,夫子經常將這個名字掛在嘴上,還誇他文章寫得好,遲早能中舉,方序鶴也見過他寫的文章,這樣的文章換做是自己是絕對寫不出來的,有時候就連方序鶴也會感慨,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會如同天塹一般。

方序鶴學了十餘年進步依舊不大,只是能識得幾個字,但是把同窗甚至夫子之間買賣做得風生水起,方家老爺嘆了一口氣,也算是徹底認命了,覺得是自家根不好,沒這個命,倒也沒逼著方序鶴繼續讀書,但方序鶴還是偶爾會去學堂看看,那些小打小鬧的買賣於他而言已經不是很重要了,他更多的是想著能和簌簌見一面。

方序鶴思緒歸於現實:“指不定沈暢涔是借你討楚老爺的歡心。”

簌簌有些生氣,“你不是說會一直幫著我嗎?你不是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誰也比不得嗎?怎麽讓你幫這個忙,你就開始推三阻四,不想幫忙就直說。”

方序鶴無奈嘆了口氣,簌簌現在的模樣和她小時候耍賴撒嬌的樣子重疊在了一起,無論簌簌的要求有多麽離譜,哪怕要的是天上的星星,方序鶴也只能妥協,嘗試著去夠一夠。

“好,我答應你,你想叫我做什麽?”

簌簌拿出沈暢涔新寫的文章,簌簌自然不會好好保存她,她將那篇文章揉成一團,隨意捏在手心中,道,“這是他寫的文章,你看看,能不能往他頭上撒些汙水,讓他冠上一個抄襲的名頭。”

既然下定決心要幫她,方序鶴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,他悉心規劃,就像是在他做買賣之前,分析成功的概率大小,“自然是不能親自上的,一旦被人發現,風險實在是太大,不如多找些人,法不責眾,他就算是真的要責罰,他也找不出真正的罪魁禍首。”

簌簌胡亂點頭,覺得方序鶴說得很有道理,想過以後內心又有些失落,她想,什麽時候她才能親自給沈暢涔找些苦頭吃呢?總是靠著別人也不是個辦法。

簌簌打算給些甜頭,她問,“你想要什麽東西嗎?說好了,前提是我能給的。”

方序鶴突然間笑了,說到,“不必。”

商人最是斤斤計較的,他們付出的每一份金錢,時間或是精力,都要得到更多的回報,他們是不見獵物絕不會離開的獵鷹,是不咬下一塊血肉絕不松嘴的食人魚,但是他願意為了簌簌放棄商人的本能。

簌簌又問,“可若是我非要給你一個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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